歲末年初,往往是盤點今年熱點、展望新一年及“新風口”的好時期。11月,全國交通運輸科技創新工作會議召開,對當前和今后一個時期交通運輸科技創新工作作出重要部署,同時很多省份也回顧了已建“智慧高速”成果,可以說體現了“交通強國”示范的積極成效,為下一步“智慧高速”向著網絡化、標準化、一體化發展奠定了基礎。
筆者認為,“十四五”時期的“智慧高速”建設不太可能存在大規模、成片區或網狀式的“標準化”建設。這里的所謂“大規模”是指萬公里級智慧系統示范、“成片區”是指全省域路網示范項目、網狀式是指國高全線跨省工程(某幾條國高開展示范還是有一定可能性)。
當然,首批次的“智慧高速”示范項目總里程早已過千余里,且從智慧養護、智能感知、無人收費、智慧服務區以及車路協同、云控平臺等多領域定義了“智慧高速”的“雛形”——但筆者認為這些示范路段尚不能夠從范疇、概念以及標準化角度完整地、準確地定義、詮釋或定性“智慧高速”。
糾結點,關鍵還是在能否“標準化”建設。進入下半年,各個行業學會、協會以及部分地方,圍繞“智慧公路”的路側感知、路側單元、邊緣計算、車路通信、云控平臺,或是從智能網聯汽車、車路協同等視角,發布了多個團體、地方標準征求意見稿(正式稿)。其中,交通運輸部在編的《公路工程附屬設施支持自動駕駛總體技術指南《公路智能化數字技術規范》等行標,以及國家標準“車路協同系統”系列標準也有重要階段性成果。
誠然,如此“熱火朝天”的標準制定,應該對“智慧高速”的發展有著重要的推動作用,充分發揮了標準引領作用。但問題是:
一是“智慧高速”的標準術語普遍仍是功能性說明,智慧內涵基本無統一共識;二是核心指標,涉及感知、傳輸、計算以及控制,基本沒達到理想“量變”;三是邊緣計算力、平臺可視化、大數據分析等亮點在基層落地時,依然顯得“大炮打蚊子”;四是所謂的云控,“誰來控、控什么、控責任”這個可以上升為哲學問題的問題,任何標準都沒有根本回答…
當下,面對成批的“國際先進”“國際領先”評價水平的“智慧高速”示范路段,如何突破“有經驗難復制、有技術難推廣”的尷尬局面,必須要予以重視。筆者認為,短期內用注意“避免搞成套技術推廣、避免集成方案復制”,關鍵是“頂層設計應優先開展可規模復制、可廣泛應用、可標準化部署的工作方案”——非標準化的“推廣、復制”仍會面對“重新洗牌”,對路段級的“大而全工程”與“數字大腦”也要謹慎再謹慎。
為什么?智慧化進程自然是上下一體推動的結果,但未必一定同步。辯證而言,局部功能、局部地區的智慧化必然帶動全局、整體智慧化;同時,“智慧大腦”不是不需要而是需要真正網絡級的“云控化”的大腦,而不應僅是停留在“數據型”“分析型”的“智慧大腦”功能或者搞成“一路一大腦”。
那么,布局、推動場景智慧化深度應用就有可能是高速公路2023年的破局點。既然展望,那就說說筆者看好的2023年“智慧高速”八大場景,并可能呈現規模化、標準化的“風口”。
場景一:收費機器人
據不完全統計近20余省(區、市)已有智能“收費機器人”應用或示范。所謂“收費機器人”主要針對的是人工MTC收費應用,這也是疫情以來及面向后撤站、后疫情時代的一個突破。自2017年“互聯網+”喊出“去現金、去紙發票、去收費員、去收費站”等口號后,人工收費時代必然漸漸遠去。如今,全國1萬余高速公路收費站正面臨又一輪深刻變革。
撤站“一張網”、門架“全聯網”、“發票一平臺”更多的是在結算、數據、發票層面的部省體制變革,對于基層收費站,“收費機器人”將是作為ETC自動收費的又一關鍵補充與提升。目前,全國高速公路ETC日均使用率大約在66%左右,客、貨車使用率基本持平都在65%-67%之間。因此,近3成多的客、貨車依然要選擇MTC車道交付,且部分是高頻用戶,如何破解自助繳費高效化一直是潛在“風口”。
據示范數據顯示,“收費機器人”車型識別準確率已達99.5%以上,車牌識別準確率達99%以上,特情處置覆蓋率100%。以2進2出MTC車道收費機器人為例,每班次可節約3至4人,4個班次全年可節省人工成本約150萬元,可使入口發卡效率提高10%,出口收費效率提高近40%。這樣的應用數據成績,已基本可以支撐絕大多數人工收費員“下崗”,或“轉崗”為“輔助收費員”“稽核管理員”。
可預見,數萬條MTC車道就是成千上萬套“收費機器人”市場規模,盡管依然受到識別、特情以及用戶體驗感等困擾,但“收費機器人”作為2023年“智慧高速”重要應用場景與收費設備市場之一,應該是毋庸置疑的。
場景二:無人化收費站
“收費機器人”的全面應用自然是無人化收費站(或稱無人值守、無亭式收費站)的前提。但,所謂無人化是要實現“無人值守+自助通行”的新型收費站管理與服務模式,功能與服務至少還要包括:ETC匝道預交易、遠程特清管理、發票半自助服務、窄島化或無島化改造,乃至“云收費站”建設等等。因此,實現具備“功能一體、云化管理、自動為主、人員輔助”,將是“十四五”末可以遇見的無人化收費站。
同時,無人化收費站也有一定的適用對象,從當下示范站看,多是總體流量小、車型相對簡單、便于改造示范的收費站。一旦大規模推廣,千余級收費站并行推動,其帶來工程量、人變量與模式改變,對基層收費站而言將不亞于“二次撤站”。當然,用戶習慣、發票瓶頸、流量難題等都將是無人化收費站所面臨的問題。2023年經濟社會的逐漸恢復,后疫情時代的高速公路流量將持續恢復并增長,無人化收費站正當其時。
因此,相比車道級“收費機器人”,無人化收費站是在100%ETC+100%機器人的基礎上實現,難度、廣度有待觀察,但未來千余級收費站及改造工程的規模與市場應該可以預見。無人化值守不等于徹底“無人”,隱藏在后臺、特情崗位、智慧崗亭中收費員將是新的體驗…而當駕駛員遇到“無接觸”收費服務時,會不會產生孤獨感…可能就要讓司乘人員體會吧…
場景三:視頻AI分析
根據通報顯示,近18萬路的高速公路視頻云聯網,收費站、服務區、橋梁、隧道、ETC門架等關鍵點位的視頻接入(不包括車道及管理視頻),使“部-省-段”已經具備開展“云”和“邊”協同的視頻AI分析工作。面向不同應用、不同需求、不同對象,分級且有側重地推進智能分析算法、智能分析網關、智能分析平臺等研發與應用。可以拭目以待。
“依托“智慧路網”云平臺,重點強化視頻圖像與車輛軌跡智能分析功能,開展擁堵判定、事件檢測、車型識別等統一算法服務”——這是部級路網中心“十四五”的目標要求。展望2023,算力儲備、算法研究、平臺建設乃至市場模式等方面的展開已是必然…
然,面向“站-段-區”,視頻AI服務于收費稽核、服務于事件檢測、服務于指揮調度等基礎應用似乎更為實際,但也面臨著究竟在“云-邊-端”那一級解決視頻分析數據的結構化問題,依然存在各類復雜情況,這里有廠商介入、有集成商操控也有管理方的博弈…筆者認為,視頻云技術路線不可逆,關鍵點在“云-邊”的功能定位,實現關鍵算法同一、結構化分析同步是核心。因此,未來視頻AI分析的“云-邊”必須一體部署、統一標準。
場景四:隧道數字孿生
數字孿生應用是智能交通、智慧高速的熱門領域,筆者把數字孿生的應用風口“鎖定”在隧道,有多重因素考慮。一是既有隧道機電模式的陳舊,既往隧道機電設備“各自為戰”,集成一體應用難度大,涉及的相關軟硬件“大公司不愿做,小公司難規模”;二是隧道密閉場景與事件風險管控,有必要通過數字孿生技術實現全息化應用。特別是貨運通道、“兩客一危”流量占比大的隧道,亟需部署應用更為精準、更全覆蓋、更可分析的感知設備并通過數字孿生技術,去破解隧道運行“無知”狀態。
——就在筆者撰稿的同時時,12月16日G1812滄榆高速山西段云中山隧道內發生了追尾碰撞道路交通事故。事故涉及一輛小型普通客車和三輛重型半掛貨車,事故造成車輛起火、7人死亡。救援時間是應急的“生命”,避免二次甚至多重事故、避免人員傷亡仍然是隧道應急救援難點。一起隧道事故發生后,管理部門多久可以發現事故、判斷事故屬性,能否明確掌握隧道內“多少車、多少人”,都決定了后續很多工作的成敗與成效,而解決此類關鍵信息“不對稱”問題,除了精準感知,如何“低延時、全過程、精個體”地展示隧道內全部交通狀態至關重要。
據近期報道,廣西信梧高速隧道的數字孿生項目,通過毫米波雷達精準感知并構建的隧道數字孿生安全管控系統,實現成本控制達到每公里不到30萬元,幾乎已接近傳統機電系統單公里的投資成本造價。可以預見,單體數量不比收費站少的高速公路隧道,如果能實現長大隧道數字孿生應用覆蓋,其社會與經濟效益是十分可觀的。
這個示范項目研發了全新基于毫米波雷達精準感知的隧道數字孿生安全管控系統,將有可能打破現有智慧隧道數字孿生技術難以推廣的尷尬局面,過去基于傳統的單AI視頻分析、毫米波雷達加視頻融合、激光雷達加視頻融合技術而言,在技術和性能上都有了很大的提升。2023年,隧道數字孿生大戰將一觸即發,風口將至。
場景五:服務區充電
今年8月初,交通運輸部聯合國家能源局、國家電網公司、南方電網公司制定印發了《加快推進公路沿線充電基礎設施建設行動方案》,部署各地以高速公路和具備條件的普通國省干線公路服務區為重點,加快推進公路沿線充電基礎設施建設。同時,充電樁如何統一面向用戶提供服務,除了依托互聯網平臺,也考驗著管理著如何把“散裝”的充電樁“集成”起來。據悉,相關《公路沿線充電基礎設施技術指南》也提出了明確要求。
實際上,充電樁“風口”已然形成。據報道,截至10月底據統計,全國已有3974個高速公路服務區建成充電樁16721個,新增建設充電樁的高速公路服務區872個,充電樁3347個。目前,多個省份已明確2022年底前力爭實現高速公路服務區充電設施全覆蓋。
此外,服務區充電設施并不應該是簡單的汽車“充電寶”。除了對規模、布局、時間等進行要求外,同時還應考慮探索推進新技術新設備應用、加強服務信息融合應用等拓展。未來充電樁能否成為高速公路與電動汽車“車路協同”的一個支點,需要好好深入研究。但,歷史經驗告訴我們,但凡把高速公路某一項服務變成全網“一體化、一平臺、一入口”的應用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服務區充電樁“風口”準備好了嗎?
場景六:ETC車路協同
車路協同一直都是智慧高速的“大熱門”,所謂“大熱必死”在概率層面、主觀層面存在一定道理。筆者曾在賽文約稿撰文闡述過多次有關車路協同發展的觀點,在此就不贅述。但,車路協同是中國式智慧高速與智能網聯汽車發展的必由之路應是毋庸置疑的。
那么,“大熱門”做“風口”的“小心點”是什么呢?把基于ETC/DSRC的車路協同作為智慧高速的“風口”,必然有太多人質疑與指責。不過,這些判斷其實也是有些典型的“屁股指揮腦袋”,是“哪一行說哪一行的話”吧。
《高速公路聯網收費系統優化升級方案》明確提出,開展基于 ETC 門架的車路協同,基于 ETC 門架開展基于 ETC 技術的車路協同信息發布試點工作。升級門架系統,信息發布平臺將發布信息推送到指定門架,門架系統對通行 ETC 車輛進行信息(交通、氣象、管控等)發布,車載 OBU 或者終端通過蜂鳴、語音、屏幕顯示對用戶進行安全告警或交通誘導等提示,實現基于 ETC 的車路協同功能。
“交通守望者”的一個小目標,沒有華麗的服務內容、沒有浩大的設施布設、沒有復雜的技術路線,把ETC門架功能從計費拓展,通過局部加密、功能升級、應用拓展,滲透車路協同,提供車輛可能需要的信息——這是多么實在應用。因此,ETC車路協同“風口”不是搞無中生有,而是深度賦能、功能為王。
ETC車路協同是不是真“風口”,大家拭目以待吧。
場景七:路段“云控平臺”
開篇已多次提到,公路、工信、交管都在“云控平臺”布局方案和標準,重心暫時都放在了“路段級”,偶爾有些云控中心的層級框圖,往往也不會標注具體落地。
其實,云控、云控,到底控什么?公路說,既往就是隧道機電、收費設施、視頻監控可以控一控,汽車說L5級的自動駕駛汽車仍是汽車自主控制,交管說交叉口信號“云控”是關鍵。其實不然,除了信號、欄桿、標識、情報板等設施控制,“云控“的核心要義應該是高速公路管理措施的“自主化決策與自適應調節”。
無論布設在路方還是其他方,“云控平臺”要徹底解決的是人管理的“不協調與不一致”問題。人工駕駛時代,駕駛員是判斷各類管理信息有無用處或是否虛假的最終裁判;在自動駕駛時代,這個功能不能完全依靠自動駕駛汽車去完成,那么它接受的指令應該是云控平臺給予的最為嚴謹、準確、一致且可以免責的指令要求。那么,云控中心要實現的目標,就是除了人為的“最終干擾”——一切盡可能交給系統計算提供吧。
當下,大家糾結的“云控”仍然是“人控”,必然跳不出管理權、責任項、定邊界等人為管理既定思維。智慧高速的“云控平臺”就不應是監控系統的升級,甚至完全是兩套不一樣且具有“互斥性”的邏輯系統。
“云控”遠不是當下各類團標中的那種“云控”,也不只是國外以主線控制為主的“云控平臺”。
場景八:預約高速出行
后疫情時代,人們對預約乃至限制出行有了更高的認知程度。同時,預約出行更是解決高速公路離散交通問題的有效措施與手段。當下,除了“有利可圖”的集裝箱車輛預約與“效果一般”的綠通車輛預約外,高速公路流量的主體——小客車、貨車尚未推動預約出行服務。
如果說,高速公路能夠在短期內推動全網或跨省關鍵路線開展的“智慧化”應用,預約出行一定是首選之一。因為,預約帶來的服務是十分寬廣的,從打折到信息服務、從服務區到收費站服務,甚至應急救援與風險提示服務等都將值得期待。然,預約能否實現全過程服務、伴隨式服務,應是其核心價值所在。
預約是承諾,對管理者而言利大于弊,對出行者而言需要的實實在在的收獲與反饋。預約是相對容易開展全網標準化服務的。但難點也很突出,那就是如何去掉“偽需求”,如何避免“創造”無效需求。
筆者一直期待的ETC積分服務將可能會是一個重要載體,作為一名“老司機”,筆者并沒有太多興趣去查什么賬單,倒是對里程積分與預約服務等有濃厚興趣。更期待的是,如果在計劃長途出行或每日定時使用高速公路,預約究竟能對用戶能否帶來更為實際的推送服務。
我們正在走出疫情,2023年值得所有人期待。筆者借賽文平臺斗膽談了八個“智慧高速”的場景“風口”,這其中基本沒有考慮“智慧高速”的里程增長所帶來的“智慧”積累。原因很簡單,當下示范性“智慧高速”的里程累積基本不具備網絡化、標準化應用價值,而且“分段建、再聯網”也只是“智慧高速”發展的階段現狀。
甚至可以說,這種選段示范模式的“智慧高速”可以變一變了。相反,上述一些“智慧高速”的場景化應用,如開展大規模部署、標準化建設與全網級推廣,恰恰可以加速“智慧高速”自上而下的協同性,并調動從下向上的積極性,從而實現“智慧高速”的小步快跑、質效齊飛。
最后,筆者想說,距離2023年也就10余天了,而中國公路學會、交通運輸協會以及賽文交通網,都將分別帶來一場有關智慧高速的重磅論壇,必將會為2022年這一難忘年份畫上濃墨重彩的句號。相信大咖專家會給大家帶來更多專業級的年度盤點與未來展望。
僅以此文“拋磚引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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